想象一个原始人,穿着兽皮衣,拿着长矛,忽然闯进了高楼大厦、车水马龙的现代世界,会是怎样一种场景?在Ta的心里,面对陌生的一切,是迷茫,还是紧张,亦或是恐惧?其实这种错位,就是当下社会发展与我们身体状态的真实写照——一个“一日千里”,一个“步履蹒跚”。在我的门诊上,每位患者就诊即将结束时,几乎都会雷打不动的进入一个环节——健康生活习惯的宣教。无论是循证医学对于疾病危险因素的研究,还是中医力求的“上工治未病”,毫无疑问都强调了生活习惯在身心健康中的重要意义。宣教久了我也会好奇,会问自己几个问题:一个是,为什么这些健康的习惯从古到今都没有太大变化呢?另一个是,为什么几百年甚至几千年前的药方和药物仍然对于现在的人们有治疗效果呢?要知道,我们的社会和生活从来都没有停止前进的步伐。有两本书,解答了我的困惑——《人类简史》和《黄帝内经》。尤瓦尔·赫拉利在《人类简史》中分析,社会的科技文明在几次大的革命中蓬勃发展,分别是认知革命、农业革命、科学革命、工业革命和信息革命,且发展的速度呈指数级增长,越来越快。与之相对的,人类的身体状态,如生理构造、基本需求、压力反应等系统的进化速度却很缓慢,相较于科技文明而言,可以说是近乎停滞的。这让我想到多年前看过的一个段子:一个宋朝人,向后穿越了五百年,来到了明朝,会发现生活的变化似乎没那么大,街景大同小异,出行方式也不会陌生,饮食和生活节奏也和宋朝相差不大。可要是再往后穿越五百年,来到了现代,那无需多言,刚刚的所有大同小异,都变成了云泥之别。他也很纳闷儿,明明都是五百年,怎么两段的差别就这么大呢?这种差别过大的“错位”,让身体状态与生活方式的矛盾逐渐尖锐,导致了因生活方式引起的疾病在当下普遍爆发。在运动模式上,身体还停留在为采集和狩猎生活所设计的结构上,适应多样化、间歇性的活动,而非现代久坐、弯曲颈椎和腰椎的状态。饮食结构上,身体的记忆还停留在高纤维、低糖、来源有限的天然食物中,面对现代高糖高油的深加工食品,从舌头味觉而言很难说不,而消化系统却叫苦不迭。睡眠节律上,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节奏被大量的人造光源、夜生活、加班和倒时差所侵蚀。而在压力反应上,身体的神经系统和思维更偏向于应对短期而急剧的生存威胁,如猛兽袭击时飙升的肾上腺素;在当下社会,则一转而为工作、车房贷、信息焦虑所带来的持续、低强度心理压力,引起皮质醇分泌的失衡。由此看出,现代人普遍存在的健康困扰,诸如高血压、糖尿病、高脂血症、失眠、焦虑等等,很大程度都来源于这种“错位”。韩启德院士在《医学是什么》中提到的观点与赫拉利相似:7万年前,智人产生了认知革命,而到今天,人类的脑容量并没有进一步增加。智人从狩猎采集文明到农业文明花了6万年,从农业文明到工业文明花了1万年,而从工业社会到信息社会只用了几百年时间。文明的进步,使生活条件不断改善,总体上改善了人类的健康,延长了人类的寿命。但生活方式在短时期内发生了如此巨大而迅速的变化,人体基因来不及随之改变,身体的进化远远不能适应文明的进化,由此带来了包括慢性病在内的一系列健康问题。而《黄帝内经》启发了我对于这种错位的解法。是故圣人不治已病治未病,不治已乱治未乱,此之谓也。夫病已成而后药之,乱已成而后治之,譬犹渴而穿井,斗而铸锥,不亦晚乎!《黄帝内经》把这段话放在开卷第二篇,还是在强调“治未病”的重要性。在认识到错位是很多疾病的根源后,最有效的用药其实是纠正生活方式,这与现代医学重视疾病的危险因素殊途同归。药物,不论中药西药,往往是用来纠正偏离的生活状态,是“事到如今”不得已的辅助手段,不能依赖药物去弥补错误的生活方式,就像糖尿病患者只使用降糖药却不调整饮食运动习惯。上古之人,其知道者,法于阴阳,和于术数,食饮有节,起居有常,不妄作劳,故能形与神俱,而尽终其天年,度百岁乃去。而谈到很热门的养生话题,我认为,把生活回归到尽可能接近身体进化所适应的状态,这就是养生的核心。养生之道运动上,我提倡日常的、多样化的、中低强度的运动,比如慢跑和快走、适度出汗的有氧运动,这种活动要比长期久坐+偶尔健身房狂虐来的更好。饮食上回归食物本来的样子,丰富品类,少吃深度加工食品,控制饥饱程度。睡眠可以模拟春生夏长秋收冬藏的四时规律,同时尊重昼夜节律,减少人造光源下的暴露,创造黑暗静谧的睡眠环境。简而言之:顺应节气,不时不食,调畅情志,劳逸结合。养生就是生活,不是额外任务,而是融入日常每一刻的生活方式与选择。客观来讲,无论我们多么向往过去车马很慢、乡书何达的生活,我们也无法回到过去。不仅如此,我们的身体进化也很难快速赶上高速发展的科技水平。我们能做的,是清楚认识到身体“古老的需求”,利用现代科技和医学带来的极大便利,结合《黄帝内经》等传统的智慧,来有意识地设计我们的生活,去尽可能调和这种“错位”。希望在寻找自然、自我和谐共处的平衡中,我们都能越来越好。如觉有所帮助,欢迎点赞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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